木 几

想到什么写什么

【舟渡】小故事两则其一

ooc和bug都是我的

时间是案件结束不久的三、四月份

以下正文


01 见家长


“温情”,在费渡的记忆和情感体验中一直是缺如空白的一块。从他记事伊始,他母亲便是印象中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费承宇也撕破了他斯文温柔的画皮,对他们毫无保留地露出恶毒的獠牙。他泛善可陈的阴暗童年里除了一次感冒,几个转瞬即逝的眼神,再没什么美好的了。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虚与委蛇,似乎和谁都混得来,对什么都可以八风不动,唯独面对那种真挚的、不附加其他目的的亲昵,才会无所适从。

 

因此骆闻舟说起要带他正式以“对象”的身份去看他家老两口的时候,八百年雷打不动的费总慌了,因为在传统观念里,结婚意味着有了另一对父母,然而他俩目前没法取得法律意义上的关系证明,所以“见家长”这一世俗中有着深重意义的举动,变得更加意义非凡,几乎就等同于结婚了。

 

费渡神色复杂地笑了笑:“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跟我走进婚姻的坟墓?”

 

骆闻舟一把揽过费渡单薄的肩膀,在他精心照料下,垫着总算不满是骨头的硌人了:“我这不是怕过几年人老珠黄了你跑出去偷腥嘛,能拉着你‘赴死’自然早点的好……怎么,你还不想‘死’?”

 

骆一锅听着他们把一段两脚兽特有的感情描述得如同慢性自杀一般,顿时庆幸自己已经被割了蛋蛋,不必再去体验可怕的非单身汉生活。它若有所感,举起肥肥的后爪,以一种很不雅观的姿势舔了舔自己光秃秃只剩一堆肥膘的肚腩,耳朵微微抖动着准备听两个铲屎官的爱恨情仇再顺势判断今后的投食大业应该宠信谁。然而只听“啪嗒——”一声,骆一锅还没来得及翻牌子,就被两只铲屎官单方面的赋予了艰巨不光荣的看家任务。

 

“能醉死在美男身下,费某何其荣幸。”费渡没脸没皮地接了一句,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人家不过是怕没个大人主持婚事,孤身嫁入少爷家,被人轻薄了去。”

 

饶是自认为脸皮已经被甩出银河系的骆闻舟,闻言还是感慨技不如人,他一边抖着鸡皮疙瘩,一边伸手往费渡纹丝不乱的头发毫不怜惜地一通乱揉,整成鸡窝了才满意地收回手,接受着头发主人目光的凌迟:“行了,别紧张,我爸妈你又不是没见过,不吃人的。”

他非常自觉地将费渡准备的见面礼搬到车里,坐在驾驶位等着有些刻意磨蹭的费爷拉好安全带,眼角一弯,噙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将车缓缓开出小区。

 

费渡不仅见过,跟穆小青同志还有过一段十分尴尬的会面,那时彼不知此此不知彼,费渡对待每一个看得上眼的雌性都会条件反射地撩几句,丝毫不知那是敌人来打探自己养的猪拱的白菜的。好在穆小青同志很吃费渡那一套,他感觉得到出于某种原因,她反而更乐意自己一副纨绔皮囊,和骆闻舟的少爷脾气一丘之貉,大概是这样能减轻他们内心对于他被自家儿子拉上贼船的罪恶感。

 

那是一对很好的夫妻和父母,费渡心想,抬眼看着专心驾驶的骆闻舟,堪堪生出了一丝羡慕。开明包容而有原则,张弛有度,才养出了这么一个他喜欢得不得了的骆闻舟来。也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灼热,骆闻舟侧头抛来略带疑惑的眼神:“怎么,被师兄我的盛世美颜帅得合不拢腿挪不开眼了?”

 

费渡就着不要脸的自恋,从善如流道:“是啊,真羡慕你。”

 

骆闻舟险些在拥挤的车流中踩下急刹车,头一次怀疑自己最近老了耳朵不灵。费渡说了什么,“羡慕”?这是能从那小子嘴里说出来的话么。借着等红灯的间歇,骆闻舟将他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异常,连打扮都是可以荣登“第一次见家长穿搭指南”的端庄大气不作妖,平日散落的头发被他松松的绑起来,点缀出恰到好处的干净慵懒。“你……”没病吧,骆闻舟张了张嘴,还是把后面的话吞回肚里。这小子有些不正常,在成功到达大本营会师之前,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绿灯了。他憋着一肚子疑惑,乖乖地踩下油门。

 

费渡一手撑着车门抵着头,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和着车里音乐的节拍,那是一首轻缓抒情的外文歌,轻而易举就勾起人们的回忆。他有些浅色的眼瞳印着迎面而来的斑斓彩灯,眼神却像是穿过了那些色彩,望向更深更远的世界。

 

他还记得查冯斌一案的时候,曾遭遇过骆闻舟父母的“突袭战”。那时候他怀着一颗惊疑不定的心看着他们和不怀好意的骆闻舟,进退维谷,比算计范思远那些人还要紧张。他看到骆闻舟带点撒娇意味的对那位打扮优雅气质犹存的女士说话,抱怨她买太多东西占空间;还看到跟他有几分相似却不怒自威的老爷子对自家儿子一通批斗,眼角的温柔暴露了他的纸老虎本质。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费渡想,骆闻舟跟自己终究是不同的,尽管这个结论一开始他就知道,现在通过“家庭”被再一次更加深刻的验证。他站在他们之中,成为他们谈话的中心,然后隔离他们。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玻璃罩子包裹着,跟他们格格不入,又无处可逃,罩子内是万花筒千变万化折射疯狂的女人和狰狞的男人面孔,那是他血缘和法律上的父母,外面是骆诚和穆小青不见外的絮叨,看他的时候甚至带了费渡理解不了的“温情”,看得他慌然失措,寒风和暖流在体内冲撞,将他五脏六腑搅得混乱错位,费渡花了全部的理智强行压下,重新裹上那层六亲不认七情不识的人皮。

 

“听那小子说你父母很早就不在身边了,以后实在有什么过不去的,尽管来找我们。”骆诚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止步,转头变脸似的瞪了骆闻舟一眼,其中寓意不言而喻:你把人家拱上了就好好哄,敢欺负他以后别喊我爸。骆闻舟接收到这一信号,不气反笑,傻呵呵地杵着,更像个茁壮的电线杆子了。

 

费渡盯着骆闻舟送他父母上车的背影,忽然晃过一个念头,若骆闻舟是自己,他会长成什么样?然而瞬间他就把自己这幼稚的角色互换苗头掐灭,他的童年太过阴暗反人类,他受不了,更受不了骆闻舟去体验之中哪怕百分之一的痛苦。他是光,光的身边不允许黑暗,若是乌云靠太近,光就会黯淡沉寂,何况是——

 

千丈不见天日的深渊。

所以当时费渡才做好一刀两断的准备,可惜某人脸皮像城墙一样厚,硬是把他行将逃脱的身心牢牢实实地围堵在名为“骆闻舟”的城池里,再也走不出去。

费渡无声笑了笑,指尖不安分地沿骆闻舟的耳廓游走,现炒出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红烧猪耳。

饶是整日里被费渡撩拨得几乎可以坐地参禅的骆闻舟此时也一个激灵,空出一只手抓住他微凉的手指,色厉内茬摆出一张正儿八经的脸色:“你这小子又在犯什么毛病?”

“相思啊。”费渡娴熟地在骆闻舟抓住他的手掌心画了个圈,像羽毛拂过的触感成功地让耳朵的粉红晕染到脸上。

骆闻舟自暴自弃地抽回了手:“我一大活人坐你面前,你相谁的思。”

 

“高山上盖庙还嫌低,面对面坐着还想你。”

费渡从小区花园每早散步大爷音量大到恨不得响彻空间站的老式MP3里扒拉一句又酸又俗的情话,只不过经过他低沉又带点软糯鼻音的声线加工,顿时变了一番风味。

 

骆闻舟囔着“哎哟,酸。”捂住腮帮子,眼里的笑意毫无保留出卖了主人欢快的心情。要不怎么说费渡让人又爱又恨呢,这人吧,坏的时候是真坏,咬牙切齿那种;可他要看你顺眼,说句话连标点符号都令人觉得舒服熨帖。骆闻舟阅读赏析似的,将费渡之前的“羡慕”解读了七七八八,心里像有个挤爆的柑橘,味道顺着血管爬到鼻腔,一时间鼻子发酸。

 

 

“你知道我怎么跟爸妈出柜的吗?”他没头没尾卖起自己的故事,所幸费渡对他那些鸡飞狗跳的家庭琐事兴致盎然,转过头眼巴巴看着等下文的模样就像捧着盘子等待大人发蛋糕的小男孩,安安静静地显露自己的雀跃期待,骆闻舟没忍住再次糟蹋他刚刚整理好的头发,才开口道: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弯成蚊香的基佬是在高中,喜欢上了同班一个长得干干净净的学霸……嗨别试图用眼神弑夫,我跟他没成。那时候青春气盛,无法无天,什么事都喜欢往外扬,大人越是不允许的,就越是想拿个喇叭广而告之,包括暗恋。”

 

费渡:“……”为了不破坏气氛硬是把“你是智障”四字咽了吞回肚里,差点撑着。

 

“高中食堂的鸡排远近闻名,就是限量供应,为了追他,我每次下课铃一响就奔去窗口挑两块最大的鸡排,当很多人的面递给他。他每天很早去到学校,于是我也千方百计让自己早起,假装不懂前晚的作业在他旁边骚扰。”

 

“骆警官好体力。”

 

“我体力好不好你最清楚了不是,宝贝儿。”骆闻舟蘸着一车的醋味开起荤来,笑得贱兮兮的。

 

“然后呢?”

 

“这一来二去的,老师发现了不对劲,叫我去办公室一顿劝,企图把这歪了的芽苗掰正,还跟我妈打了报告。我骆闻舟什么人啊,要弯就弯得光明正大。回家没等我爸找来鸡毛掸子我就和盘托出了。”

 

“你也看出来了我随我妈,比较不着调,就算我说喜欢人妖她也……好吧这个可能有点难度,老头子却是个老古董。他一听说这事,认定我就是凑热闹戏弄人家,气得要跟我断绝关系。”

 

骆诚是说到做到的人,这事他还真不是口头说说,能干得出来。

 

“我一听也火了,觉得自己满腔真诚的感情被他当成儿戏,撂下一句‘老子就认定他了’潇洒地离家出走。在离那同学家不远的一处黑旅馆住下,顺道打黑工凑饭钱,每天放学就跟在他后面假装偶遇,再趁机请他去小卖部,企图用零食收买他的胃,最后网住他的人。”

 

“师兄您这叫跟踪狂。”费渡冷不丁泼了骆闻舟一身冷水。

“……”

 

“一边儿去,这叫青春无所畏惧。”骆闻舟抹把脸,继续死不要脸地讲述他的光辉事迹:“第五天放学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在他回家路上堵着跟他告白了,他十分感动——”

 

 

费渡挑了挑眉。

 

 

“并告诉我他比金箍棒还直。”

 

费渡十分配合地笑出声,不枉他老骆拿自己狠狠涮了一番。色令智昏啊,骆闻舟想,费渡月牙儿似的笑眼毫无保留被他收入眼底,他一点黑历史被挖出的尴尬和羞恼都积聚不来。

 

“师兄,节哀。”费渡煞有介事拍拍他的肩膀,如果忽略他那憋笑而微微抖动的手,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看我吃瘪你就高兴了是吧,兔崽子。”骆闻舟拂开那装模作样的手,“我怀着十分悲痛又忐忑不安的心情回了家,做好了迎接一切暴风雨的准备。结果家里出乎意料的平静。我抖抖索索去见了我爸,没好意思喊他。”

 

年少的骆闻舟战战兢兢地站在骆诚面前垂下头,少见的有几分乖巧,像只秃毛的孔雀。

 

“哟,还知道回来。”骆诚抖开报纸,一个眼神没给他。

 

“爸……”

 

“可别,我这老顽固当不起您爹。”

 

“……”

 

“人家拒绝了,是吧?”

 

“……”

 

“活该。”报纸翻了面,发出“哗啦”清脆的声音。

 

十六岁的骆闻舟头一次感受了天大的委屈,情窦初开得这么曲折,到头来那人连取向都不是自己同一战线的。他独自背负了革命意志的火苗,被熏得眼眶发红。

 

“你啊,”骆诚放下无辜的报纸,终于拿正眼看着眉眼皱成一团的儿子:“虽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天吼的那句话,倒还算有骨气,是个男人的样。”他粗暴地抽几张纸巾扔骆闻舟手上,“擦擦,哭什么,全天下又不止你一个同性恋,还怕找不到志同道合的?”

 

骆闻舟闻言惊讶地抬起头来,霎时把什么委屈都抛诸脑后。

 

“你喜欢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只要不犯法我们都没意见,我是担心你年轻不懂事,干什么都爱赶时髦,招惹他只是为了好玩。”

 

“我在您这是有多不靠谱。”

 

“就没见过比你还不着调的。”骆诚拆自家儿子的台从不留情面。“这次就算了,下次有人了,就大大方方告诉我们,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你要真心喜欢的——”

 

 

“‘我们还不得当亲儿子对待吗’我老头子最后是这么说的。”骆闻舟讲完故事,稳稳当当将车停入老旧小区狭窄的临时车位。

 

费渡手握在车门拉手上,呓语般重复了一遍:“当亲儿子对待……”

 

骆闻舟早打开后车厢将一堆东西搬下车,又强行拉开副驾驶的门拎出还在思考人生的“弟弟”,不由分说将红酒之类较轻的袋子挂在他手上:“成了老骆家的小儿子,就得帮你哥我分担。”说完怕他又扔回来,大步走开。

 

费渡回过神来,大方地不去跟那个占他便宜的计较,迤迤然跟上骆闻舟,凑近他耳边道:“哥,咱这可是不伦恋。”

 

骆闻舟笑了:“没事,你我都孵不出崽,我就是你爸也没问题。”

 

“去你大爷。”素质极高地费总还是被某人的没节操惊出一句脏话。

 

说话间,两人到了骆家门口,门开着一条缝,显然是留给他们的,一丝家常饭菜的香味飘出来,催动了离家之人的食指。骆闻舟推开门,朝屋里喊了一声:“爸,妈,我们回来了。”骆诚和穆小青分别从客厅和厨房迎出来,亲昵地把费渡手上的东西接过去:“哎呀,来就来了,还带东西。”

 

这一切对于费渡都很新奇,他记忆里的那栋别墅,大门永远是紧锁的,窗帘合得一丝不漏,显得死气沉沉。每次回去,迎接他的只有厚重的檀木门“吱呀——”的声音,好似那栋大宅子是个发条玩具,只有他用钥匙拧动,屋内的一切才会按照既定程序活过来,一成不变。他记得那里每件事物的摆设,每个人的日程,还有那种腐臭沉闷的气味。

 

费渡的回忆被穆小青的动作打断,她拉住费渡的手左左右右逡巡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长肉了。最近过得好伐?”

费渡顿了下,才从善如流道:“闻舟把我照顾得很好。”

骆·捡来的儿子·闻舟从买来的食材里抬起头:“那可不,你看我为了伺候好这小子都瘦了。”

“就你?没把人折腾坏就谢天谢地了。”可惜捡来的终究是捡来的,以前骆闻舟家庭地位比不过骆一锅,现在更好,上头还压了个费渡。骆诚连个余光都没留给骆闻舟,拉着费渡就去客厅沙发促膝长谈。“帮你妈择菜去。”

骆闻舟觉着自己不像个儿子,是个童养媳,费渡是他们家的还珠公子。他满怀一腔悲愤,将可怜无辜的空心菜掰得格外响,目光片刻不离盯着沙发上相谈正欢地两位爷。也不知费渡是用了什么奇技淫巧,把他们家不苟言笑的老大爷逗得眼角不小心多了道细纹。

 

客厅的吊顶灯温馨得恰到好处,把费渡一向苍白的脸烘托出几分血色,他玻璃似的眼眸折射了暖黄色的灯光,被眼角的钩一捧,成了一朵璀璨的水花。骆闻舟不由想起一句老土的情话:

“你的眼里有星辰大海,有不小心揉碎的星星和银河”。

 

可能是目光太裸露,费渡对上他的眼,微微翘起了嘴角:“闻舟。”

骆闻舟觉得仿佛被春风忽的拂过,带起了无数的纷飞落英,落在心底变成肥沃的春泥,被滋养的小枝芽越抽越长,变得郁郁葱葱,每片叶子都托着他和他的回忆,历经霜吹雨打的果子也终于羞涩地探出了头——

终成正果。

 

 

晚饭吃得其乐融融,费渡收起自己“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本事,变成一只温顺的小绵羊,穆小青给夹什么就吃什么,甚至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被忽略的亲儿子骆闻舟默默地一旁扒饭,不时从费渡碗里挑走他不爱吃的,被胳膊肘往外拐的爹娘一通数落,不可不谓是忍辱负重了。而费渡这大尾巴狼一脸无辜纯良:

“妈,您做的菜真好吃。”

“哎,我就爱听你喊我妈。多吃点多吃点……骆闻舟!怎么没馋死你!”

“不是,穆小青同志,他不爱——”

“臭小子你喊谁名呢?”

“……妈。”

“听着就没小费渡叫的悦耳。”

“……”骆·辛德瑞拉·闻舟觉着自己没法在这家待下去了。

似乎良心发现的费渡乖巧地朝穆小青一笑:“妈,您别气,都是因为您做的菜太好吃了……来闻舟,吃点这个。”然后搬了一筷子菜给壮硕的灰姑娘。

猪蹄膀子,带皮的蒜蓉茄子和一碗恰好放着内脏的炖鸭汤,正巧都是他的“忌口”。

 

这小子果然就没长良心这玩意儿。骆队此时预想到以后的生活,顿时有些悔不当初。

好在世间有公道,任费渡在外面呼风唤雨兴妖作乱,反正到了床上,还是没他能耐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扮猪吃老虎的“肾虚”公子也只有被吃的份儿。

他琢磨琢磨,决定和费渡过个坦诚相见的周末。

 

回家时候是费渡开的车,骆闻舟借着那一点酒精的劲,对司机展开了上三路下三路的猛烈攻势。

费渡:“骆队,为了共同的生命安全,尤其是我这个'嘎嘣脆',请不要调戏司机。”

“我爸妈有了你就忘了我,你不帮就算了,居然还倒坑一把。难过啊,悲伤啊,爹不疼娘不爱,媳妇儿吃里扒外。”骆闻舟右手手背抵着额头,唉着声叹着气,左手还不忘伸进费渡衬衣的下摆揩油。

“师兄,麻烦控制一下你的原始冲动。”

“控制不了,我猪蹄吃多了。”

尽管费渡对此人不要脸的行为已是见惯司空,还是被他这么光明正大的不要脸噎了一下,无奈地将那只不安分往上蹭的手捉住,印上一个湿润的吻:“师兄我爱你。”

骆闻舟的脸在酒精作用下红得无所遁形。

费渡分了一半心神似笑非笑看着他不自然地收回手转过头去,只露出了一半发红的耳朵:“真是可爱。”

“咳,那什么”骆闻舟干咳一声:“专心开车,少废话。”

逗弄骆闻舟是费渡如今第一兴趣爱好。他看起来经验丰富情史悠久,俨然一具金刚之身,别人的刀枪火炮还是糖衣炮弹都徒劳无益,只有面对费渡的小动作时才丢盔卸甲,纯情得像个手脚无处安放的小男生。

 

骆闻舟的美梦被人毫无怜惜地摇醒了,他睁开醉眼盯了一会才聚焦起来,梦里的人那对笑盈盈的桃花眼就近在咫尺,眸里只装满了他一个。干净的带着些迷离鼻音的声音充斥着说不出的暧昧情愫:

“闻舟,到家了。”

 

兜兜转转十四年,踩过一路无数的坑坑洼洼,破开一路的误会和隐瞒,两人终于走上了同一轨道。有些晚,好在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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